菜包飯,在海南可以稱得上是一道極富特色的美食,稱之為定安的一道亮麗風景線并不為過。吃菜包飯的外地人和本地人越來越多,稱道者無數(shù),或撰文贊之,或制作美篇發(fā)布,時常見諸報章或網絡,使定安菜包飯名聲大振,成了一張?zhí)厣朗趁投ò埠谪i排骨、定安黑豬肉粽、仙溝牛肉等定安美食齊名。
作為地道的定安人、地方史志研究愛好者,我也時常關注著定安這些年來的民俗演變。所以,對定安菜包飯情有獨鐘,也想談談定安菜包飯的那些事。
定安菜包飯,據(jù)現(xiàn)存可查閱的文字資料記載,出于清末拔貢莫家桐手抄本《定安鄉(xiāng)土志》。定安一老輩文化人王健先生收藏有一本《定安鄉(xiāng)土志》。陳光敏先生1999年也曾撰寫過有關定安菜包飯的文章,發(fā)表于《海南日報》。另據(jù)定安縣史志專家崔開勇考證,第一輪《定安縣志》也收錄了有關定安菜包飯的文字,有“定城人年初三不串門不拜年,聚集家中吃菜包飯”的說法。從史志文字記載來看,菜包飯是有悠久歷史的。在定安土話方言中,菜包飯的傳統(tǒng)叫法一般為菜糒。這個叫法主要分布在定安古城及周邊雷鳴、仙溝、居丁、永豐、黃竹等定安東北部鄉(xiāng)鎮(zhèn)。
關于菜包飯和菜糒,還得從飯和糒說起。定安民間所稱的飯是指干飯和稀飯的總稱。稀飯在定安民間叫飯粥,但又和平常人們講的喝粥的粥有很大的區(qū)別。平常的粥特指煮得很爛幾乎沒有飯粒狀的稀飯,而稀飯或飯粥,是指剛好煮熟了的飯,米飯粒,粒粒分明可見,甚至是粒粒分開。而所謂糒,定安人特指干飯。定安人說去仙屯吃鴨糒,去定城吃雞糒,肯定是指去吃干飯,并且多是用干飯捏成的“糒凸”或“糒珍”,也有文人稱之為飯團。定安菜糒,是糒加上各式各樣的佐料配菜,多的可以達二十多種,通常架設大灶臺,通過在大鐵鍋里爆炒,使各種配料和糒融為一體,才成為定安菜糒。菜糒炒好后,可用碗或其他食具盛著吃,但定安人偏偏要用生菜葉,鋪在碗具里,蘸一些蒜蓉辣醬或其他一些黏狀配料,將翻炒在熱鍋里的菜糒,舀到鋪好的生菜葉上,把盛好熱菜糒的菜葉攏好,用力往內來回擠壓攏緊攏實,再團團圓圓地轉一圈,不能讓里面的菜糒有顆粒掉落。有文人墨客給它賦予團團圓圓之寓意。
吃菜糒是要親自動手的,真正是“不勞動者不得食”。定安民間稱之為裹菜糒,不是包菜糒。海南話方言中動詞詞匯相當豐富,定安本土話也不例外。在定安民間方言中,包和裹是有所區(qū)別的。包,一般指打包大件物件,裹則指的是包裝體型微小的物件。所以,在定安口頭方言中,極少有人以菜包飯稱之,正宗傳統(tǒng)的叫法應該是菜糒。菜糒是需要裹才能吃的,所以叫裹菜糒。大概口頭方言中菜糒的“糒”字過于生僻,難于書寫,記錄者在記載菜糒時,便用“菜包飯”來替代。
定安定城人春節(jié)前后有邀請親朋好友吃菜糒的習俗。有一些話他們經常掛在嘴上:“喂!哥弟啊,今天去我室裹菜糒!睉撜f,菜糒已經融入百姓家的日常生活,新定安人群中的“候鳥”群體和過往賓客也漸漸熟知定安這一傳統(tǒng)美食。同享一種美味卻以兩樣名字呼之。這樣也挺好。(岑運雄)